隨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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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頭看了看天,濃濃的暗厚得像舞台上的布幕,蓋住了所有星子。
這是個連月光也沒有的夜晚。
眨了眨眼,他只能勉強看出自己周遭植物的位置,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。
坐在落地窗前的台階,他瞇著眼感受挾帶池塘水氣的夏風拂過臉龐。
屋簷下的風鈴微微地晃了晃,那叮叮鈴鈴聽起來和雨聲倒有些相似。
他從未仔細地感受過夜晚,本該好好休息的時間,在他的行程裡全變成了交際應酬,或者談判。
談判決裂後上演全武行已是常家便飯,金屬器具的上膛往往是保住性命的基本原則,而槍口宛如流星乍現的火花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點亮這漫漫長夜。
有好一陣子,他並不曉得原來夜晚也有蟬鳴。
叮叮鈴鈴,今夜沒有蟬兒,可有風聲作伴。
他討厭雨聲,從天上落下的水珠會把夜晚弄得太過喧囂,使人忘記寧靜的平和。
雨勢越大,槍鳴越響,人們叫囂的聲音倒是由清晰轉為模糊。
和夜不同,雨從不會隱瞞任何事物,例如本該被黑暗吞噬的腥紅。
沒有被雨水沖淡,那鐵鏽般的味道總是被水珠挽留,流洩在每一個僅存者的身邊,揮之不去。
多少夜裡,在雨中佇立,對他而言是多麼不容易。
闔上雙眼,他明白今夜的空氣中沒有昔日隱藏的尖銳敵意。
因為有那人在……
好好享受吧……即使少了星星和蟬鳴,但至少自己今天不必面對煙硝與惱人的淅淅瀝瀝。
「又在這兒睡著了,會感冒的。」
低沉的嗓音從旁邊傳來,但他還是沒有張開眼睛,所以不曉得對方的身影是不是也被黑暗遮住了。
「我沒有睡著。」張開眼,他望向與夜晚相融的某人,輕笑道:「大半夜的,還穿黑色…」
聞言,坐在身旁的男人勾起一貫的笑容,解下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,像是要證明存在感似的,「說到這個,你穿太少了。」
輕輕拉著比自己體溫還暖的衣服,他再度闔上眼,往那人肩上靠去。
晚風徐徐,屋簷下的鈴聲悠悠地迴盪在黑夜中。
END.
By:白斬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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